结果她这辈子到底没有等到老二。
老大还在肚子里,男人就去闹革命去了,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直到新中国成立,政府送来表彰,还有各种各样的补贴,她才知道,她的男人回不来了,她的老二也不会有了。
但她还是深深的稀罕着这棵杏儿树,因为它比那不讲信用的短命鬼可靠谱多了,说不定还能走在她的后头,让她少点伤心。
类似这棵树一样充满美好回忆的东西,家里有很多。
她生活在这里,每天都过得十分规律。
别人都说她生活清苦,其实只有她才能明白到底有多有趣。
冬天她会吃蔬菜干,杏干,春天的时候,她会吃各种各样的野菜,物产丰富的时候,她更是各种好吃的都想尝一尝。
前几年有人请她吃了草莓,她很喜欢,就托人买了种子,细心的种在了园子里,今年她就实现了草莓自由,甚至还给来看她的县长摘了半碗,让她尝尝甜不甜。
她到点儿就上床睡觉,累了从不勉强自己,一定要休息好了再干活,从来不会拼死拼活的过。
毕竟她又不是有十个儿子,且十个儿子都活着,又给她生了一百个孙子。
孔柳氏拿秸秆引了火,又塞了一把树枝两块细长的木头进去,才起身淘米削红薯。
今晚她想吃甜甜的红薯稀饭。
年轻的时候吃南瓜饭吃得够够的,她现在不喜欢老南瓜,削不动皮,也切不动了。
饭上锅,烧滚换小火,慢慢的熬。
把柴推进去,关上灶口的铁皮盖子,她就坐在椅子里打盹儿。
要熬出米油,还有得等。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听到有人喊:“柳奶奶柳奶奶!”
从前别人都叫她“孙大柱家的”、“孙大娘”、“孙奶奶”、“孙老太太”……
自从县长来了一次,深情的握着她的手,说了句“柳奶奶,您辛苦了!”,她才想起,哦,她娘家姓柳。
然后仿佛一夜之间,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本来姓柳的事。
从此以后,她就成了柳奶奶了。
孙柳氏隔着窗户应了一声,刚出堂屋的门,就见院子外头站着两个人。
一个是经常见到的,县政府的扶贫办主任,一个却是个不认识的小伙子。
现在的孩子营养好,比她儿子个头高很多,脑袋都快戳进那杏树的树冠里了。
老杏树枝叶茂盛,一半树荫都伸到了院子外头。
冬日里树叶全都掉光了,光秃秃的树枝上,只树顶还留着几颗没长成就干瘪的小杏儿,这就让老太太一眼就看清了那小伙子的狼狈模样。
这么冷的天,愣是热得冒汗。
手头的手绢儿被他攥在掌心里一拧,竟拧下来一股汗水。
“柳奶奶,吃过晚饭了吗?哎,这位同志是城里来的志愿者,专门给村儿里的孤寡老人送过冬的棉衣来的,你看他背上这一大堆,全是他走了一个多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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