取鹧鸪的狐狸一样敏捷。
果然,当他已走过池塘,从斜刺里穿过美景大道右方的那一大片旷地,走到那条生着浅草、几乎环绕那个土丘而又延展到谢尔修院的古渠的涵洞上的小径时,他忽然望见有顶帽子从丛莽中露出来,对这顶帽子他早已提过多少疑问,那确是那人的帽子。那丛莽并不高。德纳第认为那人和珂赛特都坐在那里。他望不见那孩子,因为她小,可是他望见了那玩偶的头。
德纳第没有搞错。那人确坐在那里,好让珂赛特休息一下。客店老板绕过那堆丛莽,突然出现在他寻找的那两个人的眼前。
“对不起,请原谅,先生,”他一面喘着气,一面说,“这是您的一千五百法郎。”
他这样说着,同时把那三张钞票伸向那陌生人。
那个人抬起眼睛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德纳第恭恭敬敬地回答:
“先生,这意思就是说我要把珂赛特带回去。”
珂赛特浑身战栗,紧靠在老人怀里。
他呢,他的眼光直射到德纳第的眼睛底里,一字一顿地回答:
“你——要——把——珂赛特——带——回——去?”
“是的,先生,我要把她带回去。我来告诉您。我考虑过了。事实上,我没有把她送给您的权利。我是一个诚实人,您知道。这小姑娘不是我的,是她妈的。她妈把她托付给我,我只能把她交还给她的妈。您会对我说:‘可是她妈死了。’好。在这种情况下,我就只能把这孩子交给这样一个人,一个带着一封经她母亲签了字的信,信里还得说明要我把孩子交给他的人。这是显而易见的。”
这人,不回答,把手伸到衣袋里,德纳第又瞧见那个装钞票的皮夹出现在他眼前。
客店老板乐得浑身酥软。
“好了!”他心里想,“站稳脚。他要来腐蚀我了!”
那陌生人在打开皮夹以前,先向四周望了一望。那地方是绝对荒凉的。树林里和山谷里都不见一个人影。那人打开皮夹,可是他从那里抽出来的,不是德纳第所期望的那一叠钞票,而是一张简单的小纸,他把那张纸整个儿打开来,送给客店老板看,并且说:
“您说得有理。念吧。”
德纳第拿了那张纸,念道:
德纳第先生:
请将珂赛特交来人。一切零星债款,我负责偿还。此颂大安。
芳汀
滨海蒙特勒伊,一八二三年三月二十五日
“您认得这签字吧?”那人又说。
那确是芳汀的签字。德纳第也认清了。
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了。他感到两种强烈的恚恨,恨自己必须放弃原先期望的腐蚀,又恨自己被击败。那人又说:
“您可以把这张纸留下,好卸责任。”
德纳第向后退却,章法却不乱。
“这签字摹仿得相当好,”他咬紧牙咕哝着,“不过,让它去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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